白话文
过五关斩六将
关羽等到天明，整顿人马，正准备再次冲杀，忽见一人跑马上山，细看是张辽。他迎上去问：“文远是来相斗的吗?张辽说：“我是想念老朋友了，特来跟你见面。就扔刀下马，与关羽施了礼，坐在山顶上。关羽又问：“你是来劝关某降曹的吧?张辽说：“不是。当年你救我一命，我怎能不救你?“你来助我?“也不是。玄德不知下落，翼德不明生死。昨夜曹公已取下邳，我特来告诉你。“你还是来劝降的。我虽处绝境，却视死如归。你快回去，我这就迎战!张辽大笑，说：“你要死了，有三条大罪，惹天下人耻笑。关公问：“我有哪三条罪?“当年你与使君桃园结义时，立誓同生共死。假如你战死，玄德还活着，上哪儿找你?你不负了当年的誓了吗?这是第一条。第二，使君把家属托付给你，你战死，让二位夫人依赖谁?辜负了使君的重托。第三，你武艺超群，通晓经史，不思保汉帝、扶社稷，以成匹夫之勇，怎么算是义气?“你让我怎么办?“你被四面包围，战则必死。不如降了曹公，打听到刘使君的消息，再去投他。这样做，一来可保全二位夫人，二来不背桃园之誓，三来可留有用之身。请兄好好想想。关公想了半晌，才说：“我要与曹丞相约法三章，他要允许，我就降，不允，我宁可战死。“请讲。“第一，我只降汉帝，不降曹操；第二，给二位**发皇叔的俸禄赡养；第三，一旦我知皇叔的去向，不管千里万里，我就要走。张辽回见曹操，细说三事。对前两条，他爽快地答应了，第三条却犹豫不决。张辽说：“他忠于刘备，是因为刘备待他恩重如山，若丞相待他恩更重，何愁他不心服?曹操就答应了。张辽告知关公。关公说：“请丞相暂时退兵，让我进城告诉二位**，然后投降。张辽再回报曹操，曹操就命退兵十里。关公下山入城，回到府中见**。甘、糜二夫人迎出来，关公在阶下拜道：“二位**受惊，是我的罪过。二位夫人说：“皇叔现在哪里?“不知去向。“二叔怎么办?关公就说了与曹操约法三章的事。二位夫人说：“既然叔叔已答应，就不用再问我们。只怕日后曹操不放叔叔走。“**放心，关某自有主张。关公来见曹操。曹操迎出辕门，设宴款待。次日，曹操班师回许昌。关公护送**坐的车子。路上，曹操想乱他们的君臣之礼，故意让他三人同住一屋。关公就让**住屋内，他手持蜡烛，在门外站到天亮。曹操见了，更加敬佩。回到许昌，曹操给关公拨一处住宅，关公把一宅隔成两院。内门派十个老军守，自住外宅，每三天在内门外向**请安一次。曹操引他见献帝，献帝封他为偏将军。曹操次日设大宴为他庆贺，让众文武以贵宾之礼对待他，赠送他无数绫罗锦缎，又送美女十名，他都送给**。从此曹操三日一小宴，五日一大宴，见他绿战袍旧了，做了一件新的送他，他却把新的穿在里面，旧的罩在外面，以示不忘刘备。曹操虽在口头上称赞他，心中却不是滋味。一天，关羽听见**痛哭，忙到内门外问候。甘夫人说：“我夜间梦见皇叔在土坑里，想来他已不在人间，所以和二夫人痛哭。关公说：“梦中的事，不可相信。我会尽快打听皇叔的下落。正说着，曹操派人请关公，见他面有泪痕，问原因，他说：“二位**痛哭，关某不能不落泪。曹操让他宽心，频频敬酒。曹操问：“云长的胡须有数吗?他说：“约有数百根，逢秋天掉三五根，冬天就用黑纱囊罩上，怕被冻断。曹操就做一个黑纱囊送他护髯。次日早朝，献帝见了，称赞道：“真是美髯公。从此人称关公为“美髯公”。又一天，曹操宴请关公，送行时见他马瘦，就命人牵出一匹马，问：“云长认识这马吗?关公说：“是吕布的赤兔马。曹操就送给他，他连忙拜谢。曹操不高兴地说：“我送你美女
你不谢，送你马你却谢，难道人还没畜生贵重吗?关公说：“这马日行千里，我若得知哥哥的下落，一天就能找到他。曹操先是愕然，继而后悔不该送。关公去后，他问张辽：“我待云长不薄，他怎么常想离开我?张辽去问关公，关公说：“我虽身在许昌，但心念皇叔。曹丞相待我再好，也不如我跟皇叔誓同生死。我要报答了曹丞相再走。张辽说：“如果玄德已死你怎么办?关公说：“我就跟他到地下。张辽回报曹操，曹操叹息说：“事主不忘本，真是天下义士。荀彧说：“他说立功就走，若不让他立功他就走不了。曹操连连点头。袁绍要趁春暖发兵许昌。田丰说：“曹操攻徐州时，许昌兵力空虚，不在那时进兵。如今晚了。我们只有等待时机，找到曹操的空隙再进兵。袁绍怪他弄文轻武，要杀他，刘备劝下，把他下狱。沮授见田丰下狱，就召集宗族，把家财分给他们，与宗族诀别。袁绍派大将颜良做先锋，进攻白马。沮授说：“颜良心胸狭隘，虽勇猛不可独担重任。袁绍不听。东郡太守刘延忙派人到许昌告急。曹操商议起兵，关羽要打先锋。曹操怕他立功就走，不用他，起兵十五万，分成三队出发。半路上又接到刘延的告急文书，曹操就带五万兵先到白马，屯兵土山。颜良领精兵十万，列成阵势。曹军中宋宪出马，战不三回合，被颜良一刀杀死。魏续要为宋宪报仇，挺矛出战，一回合就被颜良劈死。徐晃挥斧出马，战不二十回合，败回本阵。曹军众将无不胆寒，曹操只好收兵。程昱说：“只有关云长能打败颜良。曹操说：“我怕他立功就走。程昱说：“刘备若活着，必在袁绍那里。关羽若杀了颜良，袁绍必杀刘备。刘备一死，关羽还往哪里去?曹操就派人去请关公。关公辞了二嫂，来到白马。曹操置酒款待他。正饮着，忽听颜良挑战。关公上土山观看，曹操说：“河北人马如此强壮。关公说：“我看不过是土鸡瓦犬。曹操说：“那员大将就是颜良。关公说：“他是来卖人头的。关公提刀上马，冲下土山，直奔敌阵。颜良见他来到，正想问话，赤兔马快，早到面前。关公手起一刀，颜良措手不及，劈死马下。关公跳下马，割了人头，又提刀冲出阵来，河北兵不战自乱，曹兵乘势掩杀，死者无数，缴获的战利品堆积如山。关公把人头献给曹操，曹操称赞：“将军真是天神!关公说：“我有啥了不起?我三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的人头，就像从口袋里取东西!曹操大惊，对众将说：“你们见了张飞，可要小心。怕他们忘了，让他们把张飞的名字写在战袍衬里上。败军见了袁绍，说是颜良被一红脸长胡子大将一刀劈死。袁绍问：“这人是谁?沮授说：“必是刘备的兄弟关羽。袁绍就命刀斧手杀刘备。刘备分辩说：“我和关羽从徐州失散，一直不知他的下落。天下相貌相同的人有的是，怎么红脸长胡子的就一定是关羽?袁绍认为也有道理，就赦了刘备，请刘备上坐，商议如何报仇。文丑进帐请战，袁绍就给他十万人马，让他渡黄河去杀曹操。沮授劝：“不可。我军应留驻延津，分兵官渡，才是上策。若是轻易渡河，大家都回不来了。袁绍就怪他迟缓军心。他就托病不出。刘备要跟文丑同行，文丑瞧不起他，分给他二万兵为后部。曹操把关公斩颜良的功劳奏明献帝，献帝就封他为汉寿亭侯，把大印送到军前。探子报称：“袁绍派大将文丑渡河。曹操传令，把粮草放在前队，人马为后队。众将都认为此举不合兵法，曹操却毫不在意，依旧这么办。文丑兵到，曹兵扔了粮车，四散逃命。曹操指着南面的土冈，说：“都上去歇息。众人没办法，把马放在冈下，上了冈。文丑领兵来到，众将说：“快把马收回来。荀攸已看出曹操的用意，不让收。文丑的人马先抢了粮车，又来抢马，阵容大乱。曹操命人冲杀，文丑人马自相践踏，无法制止。张辽、徐晃追上来，文丑一箭射落张辽的盔缨，再一箭**他的战马。文丑来杀张辽，徐晃挥斧迎敌。文丑的人马又杀回来，徐晃败退。文丑正追赶，迎面碰上关公，战不三回合，便败下来，关公赶上去，脑后一刀，劈死文丑。曹操指挥人马杀来，袁军大部落水，夺回粮车、马匹。刘备领人马刚到北岸，隔河见一面大旗，上写“关羽”，他暗谢天地，想喊关公，曹兵已拥旗而走。袁绍来到官渡，郭、审说：“这次又是关羽杀了文丑。袁绍怒骂：“大耳贼，竟敢如此!命把刘备斩首。刘备说：“请让我说句话再杀我。曹操最忌恨我，知道我在你这里，让关羽连杀二将，是想借你的手来杀我，使你承担害贤的罪名。袁绍说：“有理。又赦了刘备。刘备说：“为了报你的大恩，我写密信一封，派人送给云长，他必来投我，辅助你诛曹操，报颜良、文丑之仇。袁绍大喜说：“得到云长，胜过颜良、文丑十倍!刘备修下书信，却没送出。袁绍退兵阳武，曹操留下夏侯惇守官渡，自己班师回许昌，大宴百官，为关公贺功。正饮宴间，有人来报：“汝南黄巾余党刘辟、龚都，非常猖狂，曹洪屡战不胜，请派救兵。关公愿去。曹操不想让他去，他坚持要去。曹操就给他五万人马，派于禁、乐进为副将。荀彧暗中说：“云长一心想走，别让他再出征了。曹操说：“这次他回来，我不让他上阵就是。关公将近汝南，扎下营寨。当夜，巡营兵士拿了两个探子，送到大帐。关羽一看，其中一人是孙乾，就让左右退下，问：“你怎么在这里?孙乾说：“我从徐州逃出，为刘辟收留。将军怎么在曹军?二位夫人好吗?关公把前事说了一遍。孙乾说：“听说玄德在袁绍处。刘辟、龚都想助袁攻曹，听说将军来了，派小军领我来报告将军。明天二人诈败，你可保二位夫人投袁绍，跟玄德相见。关公有些担心：“我杀了颜良、文丑，怕袁绍不容我兄。孙乾说：“我先去探听一下，再来报将军。当夜他送走孙乾，次日上阵与龚都交战，龚都诈败，关公追上。龚都说：“你快到袁本初那里，我让出汝南。关公假意追杀，刘、龚率众四散奔去。关公班师回许昌，见了**。甘夫人问：“叔叔打听到皇叔的消息了吗?关公说：“还没有。关公走后，二位夫人失声痛哭，说：“想来皇叔已不在了。正哭着，一个老军隔着门缝说：“夫人别哭了，主人现在袁绍那里。夫人问：“你怎么知道?老军说：“跟关将军出征的军人回来说的。夫人命人召来关公，责备说：“你既已知道皇叔的下落，为什么不告诉我们?难道受了曹操的恩，就把以前的结义忘了?关公连连叩头，说：“我怕事情泄露，不敢说出。这事只能慢慢来，不能着急。于禁也得知刘备在河北的消息，报告了曹操。曹操就派张辽见关公，说：“听说兄得知玄德的音信，特来祝贺。关公说：“我没见上哥哥一面，有什么可贺?张辽说：“兄与玄德交往，比我们的交情怎样?关公说：“我们只是朋友，我与玄德是朋友加兄弟、兄弟加君臣，怎能相提并论?“你会去找他吗?“当初说过的话，怎么会忘?文远代我向丞相说明。张辽回报曹操，曹说：“我自有办法留他。关公正想着怎样走，南阳陈震来访，呈上刘备的书信，让关公尽快走。关公写了书信，让陈震转交刘备，去向曹操辞行。曹操挂上回避牌。关公命旧日从人收拾车马，一连去几次相府，曹操都避而不见。去见张辽，张辽托病不见。关公就写一封书信，派人送往相府，把曹操多次赏的金银封存好，把汉寿亭侯的大印挂在堂上，骑马提刀，护送车仗直奔北门。门官想挡，被关公大喝一声，吓得退避。关公让车仗先行，自己断后。曹操正与谋士商议如何留下关公，门吏呈上关公的书信，北门守将报告关公已出城，关公府中的佣人也报告关公封金挂印，留下十名美女，只带原来的人役走了。众人都很惊愕。将军蔡阳说：“我领三千人马，把他捉回来。曹操却说：“不忘故主，来去分明，是真正的大丈夫，你们应该以他为榜样。不让蔡阳去赶。程昱说：“他不肯留，就杀了他，他若投了袁绍，如虎添翼。曹操说：“当时我许下诺言，怎可失信?就对张辽说：“我非常佩服他的作为，再送他个人情。你可先请住他，我马上去给他送行。赠他路费战袍，作为纪念。关公正走着，忽听张辽大喊：“云长慢走。他让车仗只管走，转身问：“文远想追我吗?张辽说：“不是。丞相亲自来为兄送行。关公说：“就是丞相铁骑赶来，我也决一死战!就立马桥上，向后望去，见曹操引数十骑飞驰而来。曹操见关公横刀立马在桥上，就让诸将勒住马，左右摆开。关公见他们未带兵器，才放下心来。曹操问：“云长为什么匆匆就走?关公说：“我几次向丞相辞行，不能参见，就修书告辞，封金挂印，请丞相别忘
了当年的诺言。曹操说：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守信用，怎能背负诺言?怕将军缺少路费，特来赠送盘缠。便命人托一盘黄金送给关公，关公坚辞不收。曹操又让一将捧出一领锦袍，关公不敢下马，用刀尖把袍挑过来，披在身上，拱手称谢，下桥往北而去。许褚说：“他太无礼了，为什么不抓住他?曹操说：“他只一个人，我们几十个人，他当然要有顾虑。我的话已说出口，不能追他。关公赶了三十里，不见车仗，心下着慌，正四下寻找。忽听有人喊：“关将军!就见一个少年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