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洋海军和甲午战争前的**军事变革
一、北洋海军是甲午战争前**军事观念发生重要变革的产物。任何军事变革，都是以军事观念的革新为先导。清末**军事观念的革新，是北洋海军创建发展的思想前提。早在第一次**战争时，林则徐、魏源等就提出了改变**军事积弊、革新军事的思想，但未被清**接受。在战后20多年时间里，没有采取措施革新**军事。第二次**战争中英法联军攻陷北京的残酷现实，使清**产生了极大震撼。**朝野深感“夷祸之烈”以及**“创巨痛深”。在**国防面临着深重危机的形势下，清朝当局的军事观念发生了重要变化。这些变化，对北洋海军的创建产生了重要影响。一是出现了一种颇具影响力的变局思想，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军事自强的主张。认为当今西方入侵**的“夷人之变，为旷古所未有”[1]，**面临的是“古今之创事，天地之变局”[2]。所谓“变局”，最主要的是****安全受到西方**海上侵略的严重威胁。对此阐述得最深透的是李鸿章。他指出：“今则东南海疆万余里，各国通商传教，来往自如，麇集京师及各省腹地，阳托和好之名，阴怀吞噬之计，一国生事，诸国构煽，实为数千年未有之变局。轮船电报之速，瞬息千里；军器机事之精，**百倍；炮弹所到，无坚不摧，水陆关隘，不足限制，又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。[3]面对这样的“变局”和“强敌”，清朝当局认识到，“外洋之为**患如此其烈，实为亘古所未有”[4]，“今日之最重要最先者，莫过于驭夷一事”[5]，必须“实力讲求战守，期得制伏之法”[6]，去应对**“数千年未有之奇局”[7]，以挽救**日趋衰败的形势，重振摇摇欲坠的清王朝。对“变局”的认识，直接导致了清**军事自强思想的提出。1864年6月，在太平天国农民**即将被**下去时，**衙门上奏清廷：“查治国之道，在乎自强。而审时度势，则自强以练兵为要，练兵以制器为先。自洋人构衅以来，至今数十年矣。迨咸丰年间，内患外患一时并至，岂尽武臣不善治兵哉！抑有制胜之兵，而无制胜之器，故不能所向无敌耳。今既知其取胜之资，即当穷其取胜之术，岂可偷安苟且，坐失机宜。[8]提出了练兵、制器，实现了军事自强的主张，代表了清朝最高统治当局当时军事变革思想，激起了巨大反响。由对“变局”认识而产生的军事自强思想，是推动**近代海军创建的一个重要因素。可以说，没有军事自强思想的提出，就不可能有北洋海军的创建。二是“师夷长技”已由**战争时有识之士的呼声，成为清**军事变革的指导思想和重要实践。“师夷长技”的思想是林则徐、魏源最早提出来的。但真正将它变为**军事革新指导思想并付诸实施的是洋务派。1860年曾国藩就提出：“驭夷之道，贵识夷情”，“将来师夷智以造炮制船，尤可期永远之利”[9]。随着洋**洋炮在湘淮军中的大量使用，清朝统治当局对西方新式武器装备有了进一步的了解，“师夷智”以变革**军事成为洋务派的共识。他们认为，“**欲自强，则莫如觅外国利器；欲学外国利器，则莫如觅制器之器，…欲觅制器之器与制器之人，则或专设一科取士”[10]。提出不仅要将自制和外购西方船炮作为“今日救时之第一要务”，而且要学习西方**训练方法、军事人才的培养选拔方法等。“师夷长技”是近代**军事变革的起点和突破口。在“师夷长技”思想的指导下，**不仅向国外购买新式船炮，而且创办了近代军事工业和新式海军学堂。这些，都为北洋海军的创建提供了物质条件。北洋海军成军，是实践“师夷长技”思想的结果。三是在对**海防危机有了较清醒认识的基础上，提出了海陆并重的国防思想。第二次**战争后，清朝当局对**海防形势的严峻性有了较清醒的认识。左宗棠在创办福建船政时指出：“自海上用兵以来，西方各国火炮兵船直达天津，藩蓠竟成虚设，星驰飚举，无足当之。[11]**万里海疆，已直接暴露在西方列强的进攻面前。这种分析代表了清朝当局对海防形势的基本认识。据此，清**提出：“海防诸大端，天时人事，无可再缓”[12]再不“切筹海防”，“后患不堪设想”。强调“御外之道，莫重于海防；海防之要，莫重于水师”[13]，“欲整顿海防，势不能不用兵轮船”[14]，提出了“另立海军”[15]以取代旧式水师的思想。这是清朝当局军事观念的一个重要革新。经过1874年日本侵台**后开始的第一次海防筹议，清廷确立了陆海并重的国防方针，强调“海防关系紧要，既为目前当务之急，又属**久远之图”，“亟宜未雨绸缪”，“通盘筹划”[16]，逐渐举行，持之以久，“以为自强之计”。将海防建设提到与陆防同等重要的地位，是近代**军事观念的一个重要变革和进步。总之，第二次**战争后，在对**面临着千古“变局”认识的基础上提出的军事自强思想、师夷长技思想、另立海军取代旧式水师的思想和实行陆海并重的国防方针的思想，是甲午战争前**军事观念变革的最突出表现。这些观念的提出和付诸实践，直接推进了北洋海军的创建。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，北洋海军的成军是清末**军事观念变革的产物。二、北洋海军的成军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最突出的成果。甲午战争前清**的军事自强，其实质是军事变革。19世纪60年**始的军事自强以“练兵”和“制器”为中心展开。所谓“制器”，就是外购和自制新式船炮，改进****装备，实现“船坚炮利”；所谓“练兵”，一是按勇营制度改造绿营，建立“练军”。将裁留的湘淮军改为“防军”，按西法进行操练；二是创建新式海军；三是创建新式海陆军学堂，培养军事人才。其中，又以创建新式海军为军事自强的最重要内容。北洋海军的成军集中体现了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成果。第一，北洋海军成军和北洋海防建设成就，是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在实现“船坚炮利”方面取得的最重要成果。甲午战争前，**军事变革的主要举措和目的是师夷长技，实现船坚炮利。经过近30年的努力，****的武器装备状况有了明显改观。陆军中冷兵器已基本被淘汰，后装线膛**炮取代了前装滑膛**炮，****武器装备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更新；海军新式舰船日渐增多，南洋海军和福建海军初具规模。而北洋海军成军更显示了****在实现“船坚炮利”方面取得的成果。1888年北洋海军成军时，有“定远”、“镇远”2艘铁甲舰，“济远”、“经远”、“来远”、“致远”、“靖远”、“超勇”、“扬威”7艘巡洋舰，6艘“镇”字号炮舰，6艘**艇，3艘练习舰，1艘运输舰，数量、性能均居**其它几支水师之冠，其实力在远东各国海军中亦首屈一指。北洋海军的旅顺、威海军港堪称远东一流。旅顺、大连、威海、刘公岛、山海关、大沽口等地的海防炮台火炮数量之多、建筑和装备近代化程度之高，是**其它沿海口岸无法比拟的。此外，将铁路、电报用之于海防，也以北洋为最早最有成效。可以说，北洋海军的成军和北洋海防建设成就，代表了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在武器装备方面取得的最高成就。第二，北洋海军集中展示了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在教育训练方面取得的重大成果。创办新式军事学堂培养人才，改革**的训练内容和方法，是甲午战争前**军事变革的一项重要内容。教育训练的变革虽然在陆海军中都或先或后、或多或少地展开，但从成效来说，北洋海军最为集中和突出。福建船政学堂是清**创办的第一所新式海军学堂，它为**各支海军输送了一批新式管驾人才，其中的佼佼者大多集中于北洋海军，如刘步蟾、林泰曾、林永升、方伯谦、叶祖珪、邓世昌、邱宝仁、林颖启、萨镇冰、李和等，都曾任北洋海军主要舰船的管带，还有许多人担任北洋海军舰船的大副、二副、管轮。严复最初是天津水师学堂总教习，后来任总办。他们的军事才能是在北洋海军期间展现出来的。他们对北洋海军的建设和作战作出了贡献，鲜明地体现了甲午战争前**军事教育变革的成果。从北洋海军自身来说，其军事教育变革的力度和取得的成效，也是显著的。北洋1881年创办的天津水师学堂，虽晚于福建船政学堂10余年，但其办学质量却很快超过了福建船政，而且各项规章制度进一步完善，为尔后其它一些水师学堂效仿。除天津水师学堂外，北洋又陆续创办了威海水师学堂、旅顺口**学堂、天津海军西**学堂，培养各类海军人才。可以说，通过创办海军学堂培养人才，变革旧的军官培养选拔制度，北洋海军在当时**各支海陆军部队中是做得最好的，成效也最突出。北洋海军训练的内容和方法，同旧式水师相比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。它参照英国海军部编的《水师操练》进行单舰训练；参照英国海军的《轮船布阵》、《舰阵图说》进行阵法训练。不仅操演**炮，更训练阵法，在众多的阵法中，以鱼贯阵和燕行阵为最基本。北洋海军每日有小操，每月一大操，两个月一会操，还建立了检阅制度，每年一会哨由北洋大臣检阅，每三年由清**大臣会同北洋大臣检阅一次。北洋海军还聘请了一批洋员为各学堂、**营、机器局和舰船的教习，聘请外国教习，本身就是一种革新。这批教习对北洋海军的教育训练发挥了重要作用。以任北洋海军总教习多年的琅威理为例，他不仅“教演水师尤为出力”[17]，而且“具备各种海军作业的经验，是为任何级别的军官所绝对不及的”[18]，无论是指导作业还是指挥训练，琅威理都严格要求，一丝不苟，而且十分注重纪律，“一时军容极为整肃”[19]。尽管1890年琅威理去职后，北洋海军的训练和军纪开始松懈，滋长了注重形式、忽视实**练等倾向，但是，北洋海军的训练内容、方法和成效，仍然是当时**各支海军中最好的。这是甲午战争前**海军教育训练变革成果的突出体现。第三，北洋海军首开清末军制变革的先河，其制定的章程是甲午战争前**军制变革的初步成果。甲午战争前清**的军事变革，主要是革新武器装备和教育训练方式，军事制度变革基本未实行。革新军制的思想只在少数人中萌生，北洋大臣李鸿章是这方面的代表。他说：“兵制关立国之根基，驱夷之枢纽，今昔情势不同，岂可狃于祖宗成法。[20]主张对****体制“量加变通”[21]尽管李鸿章只是主张对**旧兵制适当进行一些变通性改革，而不是从根本上变革**旧军制，其革新军制的思想和举措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和不彻底性，但他对北洋海军在制度上实行的某些变革，却代表了甲午战争前**兵制革新最早的成果。1888年颁行的《北洋海军章程》是近代**军制革新的重要尝试。这部章程是参照西方**尤其是英国海军的规章制度制定的，是北洋海军师夷长技的产物。在它以前，虽然也有过湘军兵制对绿营兵制的变易，但湘军兵制仍然是从**传统兵制中找出路，从根本上说未****旧兵制的束缚，没有本质的突破。《北洋海军章程》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革新。章程共有船制、官制、升擢、事故、考校、俸饷、恤偿、工需杂费、仪制、钤制、军规、简阅、武备、水师后路各局等14项内容，在船制方面，对北洋海军各类战船编制体制作了较明确细致的规定，是**海军按照舰船性能进行编组的开端；在官制方面，不仅设立了较明确的等级制度，而且对军官的选拔、晋升、服役年限等作了较明确的规定。军官应受过专业训练，从海军学堂毕业生中选拔；军官的服役有一定的时间和年龄限制；军官的晋升要考核业绩，依次序进行；对海军学生的选拔考试方法也作了明确的规定。这些规定，使北洋海军官兵的选拔召募，打破了绿营因袭了几百年的世兵制，是制度上的革新。章程还参照英国海军制度，对北洋海军的俸饷制度作出了明确细致的规定，使北洋海军的俸饷比绿营，比“练军”和“防军”都有明显的提高。《北洋海军章程》对海军的后勤保障在制度上作了较多的革新，规定建立海军天津支应局、天津军械局、天津官电局、天津储**施**总**院、旅顺船械局、旅顺军械局、旅顺船坞、旅顺水师煤栈、旅顺水师**营**厂、旅顺水师养病院、威海行营机器厂、威海水师煤栈、威海水师养病院等后勤保障机构，并委以专人负责。这是甲午战争前**最早建立的具有近代涵义的后勤保障机构和后勤体制。此外，章程对训练、军纪、赏罚、抚恤等也作了较明细的规定。尽管《北洋海军章程》中还保留着许多新旧杂陈的内容，许多新规定还显得比较粗浅，而且在实践中也未得到很好的贯彻，但这部章程的制定，是甲午战争前**在革新军制方面的一次重要尝试，它比较集中地体现了甲午战争前**军制革新的初步成果，是甲午战争后**军制全面变革的先声。第四，北洋海军甲午战争中的作战是清末****作战方式革新的重要体现。甲午战争前，随着****武器装备和教育训练的革新，****的作战方式和战术战法也开始发生变革。甲午战争中北洋海军的作战，体现了这种变革。北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