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酒·其五
晋·陶渊明
结庐在人境，而无车马喧。问君何能尔？心远地自偏。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，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，欲辨已忘言。名家点评
苏轼《题陶渊明饮酒诗后》云：“因采菊而见山，境与意会，此句最有妙处。近岁俗本皆作‘望南山’，则此一篇神气都索然矣。孙月峰《文选瀹注》卷十五云：“此诗大是妙境，第点出‘心远’、‘真意’，翻觉亦有痕。诗文的写作，是讲求阳春白雪的高雅，还是追求下里巴人的通俗？有的人喜欢用深奥生僻的词语，以示自己高人一等。有些人喜如俗语常言，认为其易于理解、容易传播。总的而言，这个问题似乎难以选择。其实不然，发展是结合性壮大的历程，而没落是分解性衰亡的过程。浅显易懂的，易于与其它词语及广土民众相结合。而艰深晦涩的，容易与别的词语及万千民众相分解。因为其难以理解，难于运用，使得与诸多事物基本都是排斥的，自然处于了不断分化的状况。再者，咫尺之地，不可能产生大鹏；斗水之池，怎么滋生吞舟之鱼？也就说，基础若薄弱，就无法达到相当的水平和高度。只有广袤深邃的根基，才可能成大就高。那要使基础逐渐得深广，是不是要不断地结合以状大？如果逐步地在分解，那就越来越弱小和零碎了。像唐诗，高绝千古。就在于，唐朝写诗的人多，社会基础庞大。如此，就成了水广者鱼大，山高者木修的状况。如果写诗的寥寥无几，那它要突飞猛进，是难于登天的。但是，若一味地讲求通俗易懂，就会流于口语或中小学生作文之类的，也就无所谓诗了。因此，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，艺术性。一般是用技巧、手法等，把俗词常语有力有效地架构起来。通过高水准的构架，以更大限度地发掘词语和事物的潜力，以更大程度地发挥它们的能力。从而，达到更高的艺术效果。其实，上面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。就是怎样使平淡无奇的词语或事物，变得语妙绝伦、言近旨远；神之又神、玄之又玄。自然，这要非常高的水平和功力。而真正达到了化腐为奇的作者，凤毛麟角、寥若晨星。绝大多数，还处在化神奇为腐朽的阶段。总而言之，浅显易懂只是第一步。更为关键的是化腐为奇，若做不到这个，那怎样直白、如何浅易，都没有多大意义。来看《饮酒》，“结庐在人境，而无车马喧。问君何能尔？心远地自偏。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，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，欲辨已忘言。对前六句，做个删节。“结庐在人境，而无车马喧。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去掉两句之后，实质的意思并没有变。而且，更加简捷明快、自然流畅了。明显可见，“问君何能尔？心远地自偏”，是画蛇添足之语。其实，“无车马喧”，已说明作者在远离官场，在斩断与宦海的诸多联系。而“采菊”、“南山”，又表明作者在摆脱喧嚣的尘世，在追求一种恬淡无为的生活。既然上下文已把相应的意思表示清楚了，那“问君何能尔？心远地自偏”不是多此一举？对全诗，再做个删减。“结庐在人境，而无车马喧。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，飞鸟相与还。可见，去掉了最后两句。仍是意思清晰、表达明确的，而且更加得简捷明了、清新自然。那么，后两句就是狗尾续貂、画蛇著足的。“此中有真意，欲辨已忘言。前文所描述的，就是自然环境，田园风光。因而“真意”，不就是它们实质的意义吗？而“忘言”，是作者在拿糖作醋、故弄玄虚、哗众取宠。因为，自然的林籁泉韵、田园的自力更生，难道就超尘拔俗、绝世超伦了？那不过自以为然，自负不凡罢了。其实还是凡夫俗子，就好像，不用衣食住行、无需柴米油盐、没有愁苦伤痛吗？还在红尘之中，仍在世俗之内，没能真正地改变什么。只是自高自大、自以为是的心理在作怪。因此，最后两句不仅是多此一举，而且求妍反媸。一首十言的诗，缩减成六言后，反而更出色了。这真让人哭笑不得，无可置喙了。再者，此诗基本都是白话，并且没什么艺术、技巧、韵致可言。整体看上去，就是一篇流水账。“结庐在人境”，废话，不在人境，难道在仙山或地狱？“而无车马喧”，竹筒倒豆子，毫无意味可言。简直是语言无味，面目可憎。在此，只需描写眼前的景物，诸如林籁、泉吟、鸟鸣等。既然听到的都是些树林、泉水、飞鸟的声音，会是车马喧闹的状况吗？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一般在田间劳作，多是弯腰低头的。那么，直起腰舒展一下，是不是就看到了一些情景？比如，绿树、青山、白云、蓝天等。也就说，这是个劳动中的自然过程，没什么奇崛高拔、卓而不凡之处。问题在“悠然”，它是指悠闲、自得的样子。那干累了，直腰站立调节一下，会是“悠然”的心态吗？应是放松、调整、积聚的过程，以便短暂的休息之后，能较好地继续忙碌。这里，作者明显在刻意、造作地表现。简言之，就是用“悠然”在高自标置。好像已摆脱尘事的羁绊，已自由自在、无拘无束了。但这只不过想入非非，梦里南柯。处于这种环境，不说别的，一衣一食都比较麻烦。人类本质上是群居式的，通过大家的分工合作、齐心协力，而共同发展的。非要独居独处，不在自贻伊戚、自食其果？从诗中，我们发现了什么，作者为何一味地贬低世俗、排斥尘事？不论自然如何怎样，就生活、发展而言，都不如人类社会。因为，人类已从自然进展到了社会，而且更加得发达、先进、方便、快捷等等。可见，这条路正确无疑。而这是条什么路呢，相对结合性壮大的过程。但作者在反其道而行之，那就是分解性衰亡之路了。如果人们都去自然中，枕石漱流的独处，终老林泉的一生。那人类会怎样，是不是在向巢居穴处、茹毛饮血的阶段退化？由此，诗中作者的一些意向、表述就一目了然了，其实质在体现着分解性衰亡。他已在与晋朝社会分离，妄图进入一种理想的形态之中。不过，思想意识是退化的。因而，只逐步地分解出了一个“理想”的原始小部落-桃花源。只是相对于当时的社会，这个所谓的“仙境”，都太低级、太落后。简言之，就那么狭小单薄的状况。要进展到晋朝社会，千万年能否做到？而要发展出飞机、巨轮、高铁、电脑、手机、航天器等等，怕是千百万年都不成。如果继续解离下去，作者就到了钻木取火，乃至还不会直立行走的阶段。不过，恐怕还没到那种状况，就已把自己结果了。综上所述，此诗没什么水平和功力。就是一篇白话的流水账，不但没艺术、技巧、手法可言，还不少作者的自我标榜、梦中说梦之语。更为尴尬的，其思想是分解性衰亡的。因而，不论怎么修炼文学，主要都是沙化的走向。就好像一片沃土，逐步分化成板块状，又继续分解成了一颗颗沙子。乃至沙山沙海，死气弥漫、寸草不生。顺便说一句，勤学苦练。不一定就是提高水平的，也许在使水平退化。关键要看，在那些过程中，主要在结合性壮大，还是在分解性衰亡。